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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出学徒

作者:赖志华来源:中国New社区更新时间：2013-12-2 10:19:02 点击数：1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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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外出学徒
我的父亲、姑父多方面给我工作，当时本村的周维汉先生，他在陕西宾馆做白铁匠活，让我跟他到宝鸡学徒，预示家里东挪西借，借了一些路费，跟着他离家出走，在离家时，我的四叔父平时就忌恨我上学，盼望我早日离开家，把我家的房屋和地卖给他。但好心热仍然是有的，我们的远门三爷名叫赖启明，他家也很穷，但他还是拿出五角钱送给我作路费，穷人心连心，这钱虽然不多，但他的一片真情，我就永远铭记在心中，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含着眼泪，告别了父亲，离开了家乡，直奔西安。
（一）    学徒
当和姓周的老乡一起到了西安后，到了南郊，恰好南郊回民巷伪联总部鞋袜厂有他一个亲戚名叫张定远，是鞋袜厂工务课的一个课长，后来才知道张定远也是我的个表叔，我们见面后，他对我也很热情，问了我的情况后，说厂里招收技训队（学徒），并介绍我先报了名参加考试，幸被录取，这样我就到伪鞋袜厂技训队上班了。这时带我给他学徒的周师傅也就解脱而奔宝鸡去了。
自我到了韦伪鞋袜厂技训队后，每天受军事训练和上技术课，刚开始几个月，我还能忍受，后来由于艰苦的劳动和饥寒交迫，只有忍气吞声了。此后我的表叔张定远，也因为人耿直而遭贬调走了，那时，抗日战争紧张，工人们的生活越来越苦，每餐一个杠子馍（老称只有十六两），十二两吃不饱，菜是黄豆芽，煮白菜，工厂不放假，出一次门要过三道关，工务科批，大门口检查，还有搜身制。有的职工不堪受压迫，外出逃跑，被抓回来砸杠子关禁闭，真是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就这样一直干到一九四四年。
（二）    住院
     到了一九四四年，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患了伤寒病，平时白天在工房干活，晚上就睡在工房里，地下铺一条芦席，一条被子盖几年，夏天臭虫跳蚤满身，冬天虱子多，用手一摸三四个，我还患有疥疮，有一天我实在不行了，厂卫生所把我送到西安东关八仙庵内陆军医院，该医院病人睡的都是土坑，也没有好药，病好吃的是包谷面窝窝头，偶尔吃一顿面条，病人没人管，有的病人身上生了蛆，苍蝇乱哄哄，还有一位身染恶疾，又无有效药治疗，只能眼巴巴地望着病人死去，这种情况，叫人不寒而栗，尤其是病人死了后，被医院晚上拉到八仙庵外边的乱杂坟里挖个坑埋了。当时和我住在一起的病号，有四个人，就死了三个，我也是命不该绝死里逃生，在住院期间，白天有日本鬼子的飞机轰炸，机枪扫射，跑警报，我也十分害怕，这样住了两个多月，我的病稍有好转，我就偷跑回工厂了。我回到工厂后继续上班，直到一九四五年日本投降后，西安城里鞭炮齐鸣，庆祝抗日战争的胜利。工人们盼着过好日子，不料日本投降，内战爆发，工人们仍是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牛马生活，我曾记得又一次天下大雪，我们没有饭厅，在院子里开饭，八个人围一圈，八个杠子馍，一盆豆芽菜，有个饭量大的工人，他把杠子馍藏起一个抱在怀里，向管理员要，这个狡猾的管理员让这个人都立正，他一个一个的搜，结果把馍搜出来了，这个工人被关了禁闭室，像这样的生活真是度日如年。有的不堪受辱，就冒死开饿小差，就这样我一直待到西安解放前夕。
一九四九年元月，中国人民解放军，在和国民党反动派作战中节节胜利，使国民党军队一败再败，日子越来越不好过，这是伪联勤总部西安的鞋袜厂要向重庆逃迁，动员工人们跟他们去，胡说什么共产党来了杀人防火等……，我这是已经二十岁了，心想，在这个地狱工厂，罪也真是受够了，再要跟着去，恐怕连小命也没有了，因此决定不跟他们走，后来伪鞋袜厂不去的解散了，我失业了，在西安市南郊回民巷工厂的对门，住在一位同事司宗铎同志那里的意见草房子里，几个人住在一起。
（三）    借钱
我这时失业了，打听到我有一个表哥，名叫卢维桢，他在西安南院门一家照相馆里工作，我找到他想借一些钱作小生意，表哥一口答应借给我一元（银元），但手头上没有，下回再来吧，二次又去找他，他讲等别人欠他的钱还了后再借给我，我听了心里很不是味，这是我表嫂也开腔了，她说现在兵荒马乱的，老家来人都来啃吧你表哥呀，她家也没办法等……这一句话把我惹火了，但也没办法，只恨自己无能，从此我就告别她家，当时想了一幅对联是“穷在跟前无人问，借钱还需待债归”送给他。后因种种原因再也不和他家联系了。以后依靠卖菜卖茶为生，这样的生活，已是“山穷水尽已无路，人到难处又复生”，天无绝人之路，到了四九年五月二十日西安解放了，广大劳动人民热烈欢呼解放军解放西安，伪工厂被军管会接管，有的人受了反动派的宣传，说共产党这不好，那不好，甚至留头的也剃光了，这是我一无所有，什么也不怕，共产党要了我就跟他们走，反正有碗饭吃了就行了。因此我常到工厂去看看，他们要什么，我就跟他们干活，军管会的同志看我挺勤快，就把我留在工厂，没几天军管会就把我们这些工人组织起来护厂放哨，从此，我就再也不愁没饭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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