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伫立在村东高原的井台上,踮脚远望,一片旱得拧绳绳的庄稼,急需水。 水早就干了。然而“井”还在。 虽然早就可以说不是“井”了。然而乡党们却还叫它“井”。 我惆怅、困惑、不解。
二
是井,只能是“以前”而已。 枯“井”,已失去了井的价值,更失去了井名称上的真实涵义。 在我们国家不是有这样的“家”或那样的“家”;这些“者”或那些“者”;这个“长”或那个“长”吗?其中为数不少的“家”、“者”和“长”们都没“水”了,干枯已久了。然而,还是堂堂皇皇地以什么“家”、“者”或“长”傲居与宝座之上。 诶呀!我们的那些已经干枯了的这个“家”、那个“者”和那些“长”们。
三
如果有那位什么“家”、什么“者”或什么“长”高声宣告:“我创造了一个什么完整的新的体系或我取得了一个什么巨大成就。” 请不要狂喜,我倒要钻进这个“完整的新的体系或巨大成就的深处或绕到周围,细细地查看查看这中间有没有纸糊的桂冠或虚幻的海市蜃楼。
四
如果上帝要问我:“你愿意做一眼看着是很深的井,还是做一条细水长流的小溪?” 我倒要果断的回答:“如果是一眼有其名而无其实的井,就请让我做一条细水长流的小溪吧。”
发表于1987年5月10日西安晚报《终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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