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战争中外婆拥军的故事》 

   　文/牛天民

　　今年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5周年，为了新中国的建立，无数革命先烈前赴后继、抛头颅洒热血、浴血奋战，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广大人民群众义无反顾选择拥护中国共产党的领导，积极支持中国人民解放军消灭国民党反动派及其武装，经过28年艰苦卓绝的奋斗，终于取得了辉煌胜利，建立了新中国。

　　为庆祝新中国成立75周年华诞，我翻阅过往日记，想写一篇文章抒发爱国情怀，偶然间发现了我曾经记录的外婆在75年前的解放战争中热情拥军的故事，让我无比激动兴奋不已，于是我将这篇日记予以整理，发表在互联网上，与大家分享。

　　1949年5月是陕西关中地区改天换地告别黑暗迎来曙光的月份，在彭德怀和习仲勋的指挥下，第一野战军势如破竹，横扫胡匪如卷席，一举解放了古城西安，然后，马不停蹄，夜以继日，挥师西进，追赶从西安溃败向西狼狈逃窜的胡宗南残部，并决定将其围追堵截堵截钳制在周至以西、宝鸡以东的眉县与扶风县的渭河两岸区域发起扶眉战役，将其全部歼灭，为解放大西南和大西北奠定基础。

　　在解放大军到来之前，关中地区的党组织根据党的指示，纷纷由地下走到地上，由幕后走到台前，公开亮明身份，旗帜鲜明的开展活动，发动劳苦大众斗争地主惩治恶霸，宣传党的政策，帮助接收人员建立新的基层政权。这一红色举动，对于旧政权和黑社会组织形成了强大震慑，面对战局形势的迅速转变，旧政权的从业人员顿时乱做一团，沒有劣迹的纷纷表示愿意接受新政府甄别使用，有劣迹的有的躲藏、有的外逃、有的主动找新政权坦白过往谋求从宽处理。我外婆出生在周至县啞柏镇颇有名望的书香门第李氏大家族，打小就在私塾读书识字。作为略有文化的农村妇女，被解放军和新生政权当做可依靠的积极分子培养，成为妇救会的主要成员。她和大伙组织动员人民群众积极配合解放军的军事行动，打击策反当地民团和土匪帮派组织向解放军和新生红色政权缴械投降靠拢，弃暗投明、重新做人。组织妇女们为部队办伙食、缝洗衣服，蒸馒头、烙锅盔、炒馍丁、书写张贴标语。由于人民群众的大力支持，为大军西进消灭国民党反动派奠定广泛的群众基础、扫平障碍铺平道路做出了应有贡献。

　　据我母亲在世时回忆，当年解放军动员村民大力支持前线消灭胡宗南蒋匪军。扶眉战役打响前，解放军的一支骡马驮运队住在村里，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后勤保障、运送弹药物资、转运伤病员、打扫战场、组织动员当地农民掩埋阵亡尸体。在很多人眼里，战争结束、胜利会师，一切尘埃落定，剩下的不过是打扫战场、分发物资、安顿百姓。可到了1949年5月的扶眉战役战场，情况完全不一样。清扫战场这活儿，看起来简单，其实是真刀真枪后另一个“没有硝烟的战斗”。扶眉战役歼灭胡宗南国民党30万主力，可是战场留给胜利者的，除了胜利，还有成千上万的无主遗骸、满地残破物资、遍地弹壳破瓦。现实摆在眼前，别说一夜之间清干净，就是走在战场上都要捏着鼻子、压着心头火气。战争的惨烈和收尾工作的极端复杂，是很多后人难以想象的。战役打完后，渭河两岸的村庄变成了一片废墟，地上不仅有武器弹药，更有堆积如山的尸体，打扫战场是一种非常艰苦的工作，解放军的后勤骡马队就是担负这项艰苦工作任务的。

　　为了做好休整备战，部队在村子休整期间，向村民有偿征集饲料，村民们积极响应，你家一升我家一斗不收一分钱，踊跃向解放军捐赠饲料，我外婆便将家中仅有的一石（dan）牲口饲料黑豆捐出八斗支援部队，受到部队首长的高度赞扬。

　　1959年，我上了小学，国庆10周年庆典到来，学校要求学生穿戴整齐于10月1日上午集体去地处秦岭北麓的东岭，为解放战争中牺牲的烈士墓献花。放学回家后，我将活动消息告诉了住在我家养病的外婆。没成想，外婆却给我讲述了一个激动人心的故事。她说1949年夏收时节，解放军曾在距离我村不远的周至县竹峪乡东岭阻击国民党残余散兵向秦岭山沟逃窜时打过一场激烈的歼灭战，敌军大部被消灭或俘虏，解放军也有不小的伤亡，牺牲的战士就埋葬在那里，他们牺牲时都很年轻，非常可惜，想起来就会使我不由得难过，更加痛恨国民党反动派！外婆抹了一下眼泪说，后来，听解放军向村民介绍这次战斗时说，国民党的这支部队是一个干了不少坏事的工兵爆破连，有100多号人，他们到西安西郊的任务是伺机而动炸毁西郊发电厂和钢厂、自来水厂，解放军早就盯梢尾随着他们，5月18日深夜，正当他们奉命鬼鬼祟祟伺机作案时，护厂工人和解放军从天而降，里应外合，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迫不得已丢盔弃甲仓惶逃命。解放军尾随跟踪英勇追击，他们边打边撤，惊恐万状，顺着西宝公路，一夜之间由西安西郊跑到了周至县下青化与眉县上青化交界的烟囱沟，在那里却昏头昏脑的钻进了当地党组织领导的民兵游击队的堵截包围伏击圈，受到了沉重打击，在不能顺着公路西逃的窘境下，沒有阵亡的散兵，在连长的指挥下抱团掉头狼狈不堪向南往青化原上仓皇逃窜，企图进入秦岭山区，钻进大山沟里避难保命。然而，追击他们的解放军识破了他们的阴谋诡计，对他们穷追猛打，步步紧逼，直至把疲惫不堪、饥肠辘辘、穷途末路、负隅顽抗的敌军围困在了东岭一隅，经过一昼夜的激战，敌军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一个作恶多端血债累累的亡命工兵连就这样在解放军英勇顽强的打击下土崩瓦解彻底消灭了。　

　　这时，只见外婆长长舒了一口气，和颜悦色地对我说，娃呀，你们现在能够平平安安的上学读书，都是共产党领导的解放军打的天下，你要给烈士们深深鞠上三个躬，表示对他们的怀念。

　　外婆停顿了片刻略有所思的接着说，当时，有个年仅16岁的司号员在战斗中右腿被敌人炸弹炸伤，战斗结束后，部队将他安置在我家养伤，我就将自家的一头小毛驴给他骑了代步。由于正处于夏季，天气炎热，他的伤口发炎溃烂流浓，疼痛难忍，行动很是不便，村里沒有医药可治，我就仿照猪在涝池滚淤泥自治皮肤病的法子，从护城河里扒来淤泥，涂抹包扎在小战士的伤口上，坚持每天换一次，虽然是土办法，却很实用灵验，半个月后小号手的伤势竟然奇迹般地痊愈了，伤好了，这个小战士归心似箭，急切要求动身去追赶部队参加战斗，根据部队交通员的指示，我让你父亲牵着毛驴驮着行李，将小号手送去临时设置在横渠书院的战地医院归队。走出城门洞后，小战士突然转身跪在地上，咚咚咚给我磕了三个响头，流着泪对我说，阿婆，谢谢您的救命之恩，我归队打仗去了，等全国解放了就回来看望您老人家。我将他扶起来，拍了拍腿上的土，含着泪挥手与他告别了，之后就再沒有了这个小战士的音信。

　　外婆说，这个小战士是个湖南人，说一口她听不懂的话，两人经常靠用手势比划交流事情，他很爱惜自己的小号和毛驴，经常把冲锋号背在身上，骑着毛驴村里村外转悠，每天晚上还要用拴在号体上的红绸子将号细心的擦拭一遍，每天天不亮就到城外的树林子里吹一阵子号，村民们听到他的号声便下地干活去了。

　　后来，外婆经常对我说，新社会天下太平，人人平等，有吃有喝，这都是共产党领导的解放军和人民政府的功劳。有志者事竟成，你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长大了也去当解放军，为外婆和你爸妈争光！

　　外婆在峥嵘岁月里故事，深深地烙印在我幼小的心灵里，使我终生难忘，我暗暗立志要努力实现外婆的愿望，不断勤奋学习，将书从乡下读到了省城，并巧遇一个机缘巧合的良机，光荣地参加了解放军，使外婆愿望得以实现成真。在部队我积极工作，努力进步，入了党、提了干。我想，外婆在天之灵有知，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作者简介：

　　牛天民，陕西眉县人，毕业于西北大学中文系新闻专业和南京政治学院军队政工专业，先后在工程兵某部政治部、陕西省省直机关和企业工作。主要从事文字综合、宣传教育、党的建设、企业管理等工作。热爱生活，爱好文学，思维活跃，善于观察，想象丰富，擅长写作，多年来笔耕不辍，创作有不少的散文、杂文、诗歌作品。出版过书评集、诗歌集、散文集、杂文集等多部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