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他。和他的过节还是从你做了欣荣的生意时开始的。他一到东花园来开分店,我就知道这是个小人了。但那时候我有点气不过,也是好胜,没给他好脸,他再次落败后,心里就含着恨了。人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想。原来几年里,他一直都是想着你哥我的。”
“一次两次的,他都没占着赢,况且人又远在杭集,再来搬弄是非,还不是一样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哥不是给你说了,他就是个小人。关键是现在的他今非昔比了,所以才敢有所嚣张的。”
原来那刘万顺眼下竟是攀着了一位好亲家。这位亲家不是别人,就是郊区分局徐局长的同事,叫钟明。他和徐局长也是同样级别,徐局是分管刑侦的副局,钟明是分管治安的副局。钟明的儿子娶了刘万顺的女儿,这刘万顺一搭上了这门亲戚,腰杆自然是直了许多,心中曾经有的怨气一直都让他耿耿于怀,更惦记着能出出,也算是天遂人愿,刘万顺的女儿嫁过去的第二年,郊区分局的一把手升迁,新任局长要在下面四位副局中挑选,本来徐局是最有希望的,但最后因了年龄的关系,让钟明占了上风,最终钟明如愿坐上局长的宝座。
一直以来,这徐局和钟明的关系就是有些僵的,钟明看不惯徐局以公务员身份和社会上的闲人来往,还有徐局贪酒,酒后常常是口中无德,也是曾伤过钟明的。钟明一上台,往日的同事一下头就变成上下级的关系了,徐局明显地就感觉到了压力,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刘万顺在一次酒局上半说半带地就把和张宇曾经的过节给钟明说了。钟明自然知道刘万顺说那话的目的,当时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有了亲家的那一点头,刘万顺就知道事情总会有眉目的,不免窃喜,心说好你个张宇,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看来和你的恩怨是不用十年那样长的时间来了结的。
徐局也是从小道隐约得了消息,就转告了张宇,让他行事最好小心些,免得有什么辫子让人家给抓住了。
知晓了个中的原委,燕南风不免心中有些凄惶:“没想到还是因为小弟的缘故,让大哥无意间得罪了人,埋下隐患的。”
“怕他个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小错不断,大错不犯,他局长又算个*?还敢铐了我不成?”
听了张宇这样的口气,燕南风才觉得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亲近。是的,这才是自己的大哥,有一股霸气,有些桀骜不驯,与刚才说话的口调那真是天壤之别。不过,燕南风也想过了,大哥刚才那样的情绪低落也是有他的道理的。他说的不错,不怕贼偷、就怕贼想,最关键的一点是,现在刘万顺不是孤军一个人在和自己作对,他的背后还有个局长。民不和官斗,这是张宇在社会上混所恪守的,无论你是什么样的好佬,什么样的大爷,张宇都不怕,但你不能是政府官员。GDP就是一个会护短的娘,每个官员都是它的孩子,它的孩子你是不能碰的,若是碰了,它发疯的时候就是一匹护崽的母狼,会有你好看。
燕南风就又给大哥说些安慰的话,同时又交代他,要稍微管管手下的兄弟,最近一段时间最好不要再生什么事端出来,做到有备才能无患,少了把柄让人家抓着,总不会给咱个“莫须有”吧?
弟兄俩唠了这么长时间,再回头去看车那边,隔着车窗玻璃,彭雪晴和小敏娘儿俩似乎也聊得正欢,倒是柳子成和威虎估计是稍显无聊,每人叼支烟在吞云吐雾呢。
张宇和燕南风来到了车边,燕南风抢前一步给张宇开了车门,张宇探了探身,又缩了回来,开口冲着威虎说:“给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在车内吸烟,你就是当耳旁风!”
威虎嘿嘿地干笑了两声,就用中指和拇指将余下的烟头箭样给弹出去老远。尽管张宇没有提柳子成的名字,但坐在后排的柳子成一样觉得尴尬了,也不声不响地把烟头给扔了出去。张宇这才上了车。
一直到威虎将车起动起来,燕南风也没有去和彭雪晴说一句话,倒是那小敏和这新认的干妈有些依依不舍。彭雪晴松了小敏的手后,就给月秀说了句:“妹妹你要保重自己呵,不要太累着了。”听了这样的话,月秀先是一楞,继而明白了彭雪晴的意思,不曾接口,倒是先自嫣红了两腮。
车上了主道之后,彭雪晴似乎意犹未尽,又把手伸出了车窗,向燕南风一家三口挥了挥手。燕南风知道,她的那一挥多面是针对自己来的,心间隐隐便生出了些惆怅来,直到那车渐行渐远,终于融入了车流中,燕南风依然傻站在路边,小敏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拉他,这才回过神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燕南风总觉得心里莫名的不安生,冥冥中就如同真的有股邪恶的力量在威胁着大哥张宇。
这不难理解,燕南风在邗城能有今天的成就,主要是得益于张宇的鼎力相助。在燕南风的心里,大哥就好比是一棵大树,不单单是自己,还有那么多的兄弟都是可以在这棵大树下乘凉的。若是大哥真的出了点什么事,在这棵大树下乘凉的人们首先就会感觉少了凉爽的意思,甚至还会觉得安全问题得不到保障了。
因为那天张宇是给燕南风说过的,这样的事儿他再不曾告诉过其他人,燕南风就知道自己目前就是唯一的知情者了,担心大哥有时候心里也会和自己一样有压力,就常抽空去陪他说话。每每燕南风去了,张宇都是格外开心。燕南风绝口不提刘万顺的话题,弟兄俩还一如当年燕南风才到邗城时一样,天南海北地神侃,有时到吃饭的点了,两个人也就是简单的菜肴,能喝下一斤白酒。间或张宇也会说叨着:“南风啊,你最近好像往我这边跑得勤了,配货站那边不忙吗?”
燕南风总是说自从停车场被拆了之后,可就轻松多了,配货站那边还不是按部就班的一套儿,通常里是有我也不多,没我也不少的,他们能处理得好呢。我还不乐得跑大哥这边来,有得吃有得喝呵。
燕南风嘴上是如此说了,但心里自是埋怨自己分身无术呢。一面要处理配货站的日常业务,一面还要抽时间去陪大哥,同时还要做到不动声色,常常是觉得累的,但燕南风愿意。只是在心里还是有一点失落的,那是因彭雪晴而生的。因为两边操忙的缘故,燕南风再也不能像五月花才开张那样每晚都去那边小坐了,感觉上是有好一阵子都没见过彭雪晴了。其间,燕南风也是给过彭雪晴两次电话的,可是,一次她关机,一次她因家事回了真州,这更让燕南风心中的那份失落浓重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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