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辑 亲情无边
对一台缝纫机的眷恋
一不小心,就把那条半新的牛仔裤给刮了个豁口,丢了不穿觉得有点可惜,寻思着去织补一下,还可以当做工作服穿呢。
知道广陵路上有做织补的小摊,便直接去了。
摊主是位中年女子,比较健谈。她给我说,豁口有点大了,若织补的话,既麻烦又不太划算,不如就用缝纫机来补,从内里贴块碎布,用缝纫机多跑几圈,虽说痕迹大了点,但做个事穿穿没啥妨碍的。我这才发现在她身后原来是有台缝纫机的。
眼睛一划过那台缝纫机,我的一颗心瞬间便柔软起来了,对那做织补的女子也莫名地心生好感。我知道,这一切都源于那台缝纫机,我对缝纫机,是有着深厚的情感的。
小的时候,我们家就有一台缝纫机,并且曾一度扮演我玩具的角色。一开始是玩皮带上轮,用小手拔拉着,让那轮子慢慢地转,心里跟着乐呵着。少长些了,就想着要用小脚去踏下面的踏板,当然不是像大人那样坐在工作凳上,那样我的脚够不着缝纫机踏板,只能站着,用一只脚去踏,因为脚小,也因为力气小,常常踏不转。
等坐在工作凳上能够着踏板的时候,缝纫机就不单单是我的玩具了。我除了快速地踏踏板玩外,还喜欢鼓弄缝纫机上的零配件,比如搬搬活压脚、拉拉针板、扯扯挑线簧、修理修理夹线器。当然了,这些小动作常常是要付出代价的,有时候是屁股被鞋底照顾了,有时候是手背让吃饭的筷子给亲吻了。但我不长记性,也是好了疮疤忘了疼,瞅机会照样去皮弄缝纫机,如此,照样会闯祸,接下来就是恶性循环了,照样会受到惩罚。
到我读中学的时候,家里的缝纫机就退休了,那时我们一家也搬离了老屋,缝纫机就留在那儿。偶尔我会过去看看,通常缝纫机身都落满了灰尘,一副风烛残年的模样。每次我都会给它净身,然后动动上轮、踏踏踏板,缝纫机还如我少年时候一样,能欢快地转动,只是等我下次再去看的时候,它又是风尘满面了。
早年间,我父亲是乡下的一名裁缝,他用那台缝纫机帮村人裁衣、缝补,三毛两毛地赚钱,让我的整个少年时光既富有又快乐。现在,老家的老屋早已坍塌,缝纫机也不复存在了,但我还常常想起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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