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辑 真情旖旎
在网上搜索到一组芦苇的图片,非常喜欢,可巧那些图片还有衬底的音乐,是葫芦丝独奏的《彩云追月》,20多年前常听的一首曲子,情意悠远,相思绵长。面对再熟悉不过的芦苇,一遍又一遍地听那音乐,忽然就觉得自己年轻了,心变得柔软了,眼角润湿了,就想起了一个人。在心底,不止一遍轻问:三妹,你在他乡还好吗?你看啊,你看,这是你的芦苇。
2008年中秋的时候,我和一帮朋友到润扬大桥下的世业洲上去赏月。在江堤边,我邂逅了久违的芦苇,那连片连片的芦苇在秋风的挑逗下,做着好看的舞蹈,我痴站在江堤上,分明看到芦花和苇叶间有三妹美丽的脸庞。
回到扬州后,我把对三妹的思念幻化成文字,那是一阕叫做《青青的芦苇荡》的歌词:“青青的芦苇荡旁 ,走来一位好姑娘。姑娘看那芦苇的眼神,情意绵长。秋天过了有霜降,那青青的苇叶渐渐变黄。苇叶黄了就过了农忙,姑娘手持镰刀再次走向芦苇荡。姑娘要用芦苇编织苇席,好用苇席来换体面的嫁妆。姑娘啊姑娘,姑娘的梦想总是那样的渺茫。姑娘啊姑娘啊,伤心的姑娘选择远走他乡。青青的芦苇荡旁,少了一位好姑娘,没有了姑娘的芦苇荡,衰草一样。秋意深了秋风凉,芦花白了苇叶黄。秋虫浅浅唱,姑娘依然漂泊在远方。姑娘啊姑娘,你几时回家乡。姑娘啊姑娘,我亲爱的姑娘,你几时再来看这芦苇荡。”
我的老家就住在一条河的堰堤上。大片的河滩地上长满了芦苇,有着一百多年历史的小村落,就传下了一门编织苇席的手艺。邻家三妹因为姊妹多,没有机会到学校读书,但她心灵手巧,十四五岁的时候就成了编织苇席的好手。不单单是编织,就算是前期的准备工序,诸如开、轧、顺及后期的封口,都是样样皆精,就算是村里的一些老把式也都自叹弗如,单一的靠织苇席赚钱,整个村里没人比得上三妹。
我自小就非常喜欢三妹,渐渐地,我长成了青春少年,就有了少年维特的烦恼,对三妹的喜欢便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这样的变化让我的一颗心既甜蜜又忧伤。当时有部叫《人生》的电影在乡下很红,我每每都把三妹比做巧珍。所有这些,三妹似乎一点都不知情,只知道和我疯玩,只知道叫我哥。三妹永远都清纯地一如田头的野菊花,我不敢惊动她,在心里,我清楚我和三妹之间是有道鸿沟的,我和三妹的大姐同岁。在乡下,老大不曾婚嫁,通常年小的是不好“漫头抹”的,乡邻们说这样对家庭不好。我的一颗心呵,备受煎熬。
由于受南方竹席及草席的冲击,本地的苇席市场一再萎缩,三妹原本指望靠织苇席发家的梦想破灭了,无奈之下,她和千千万万的农民工一样,选择了进城打工。三妹这一走,不想和我竟是天涯路远,再难见面。
多年之后,同样是在城里,我偶遇三妹当年要好的一个小姐妹,小姐妹就给我说了些让我悔不当初的细节。唉,我又怎么能想到,那时候,在年幼的三妹心里,会为我埋下一粒爱情的种子呢?时光已逝,青春不再,三妹已有三妹的幸福,而我,也早已蹉跎了容颜。联系、见面,岂不是形如亵渎。犹记得当年听过的一首歌,歌名叫《相见不如怀念》,就让那一份情愫长久地温暖我的心田。
我把对三妹的思念,寄托在那一片芦苇上,见不到芦苇,或是错过了芦苇的季节,我就到网上搜索芦苇的图片。看见了芦苇,就如同看到了三妹美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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