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辑 真情旖旎
他姓石,在弟兄里排行老三,村上的人都叫他石三。石三长得相貌平平,木讷少言。乡村里多的是这样的青年,按常理,就是慢慢长大,娶妻生子,种田过日子。
在石三23岁那年,经媒人介绍,和邻村的一名女子结婚了。在乡村里,小伙子一结了婚,就是成家了,就要和父母分开过日子,特别是弟兄多的。石三婚后不到半年,父母就给他分家了。分家后小夫妻单过日子,看起来是很快活的,但也有烦心事呢,一个家庭没有什么经济来源啊。再说了,结婚时欠下的债务,分家时也摊上了一些。石三就和新婚妻子商量,要跟别人一起去东北做泥瓦匠。妻子又有什么办法呢?油盐酱醋,针头线脑的,都要用钱啊。
石三人老实,不愿意多说话,眼头也不够活,在工地上只知道干死活。石三主要做贴瓷砖,人虽死气,但慢工出细活,手艺做得绝对是一流,这点就连包工头也不得不承认。但在工地上,更多的人讲究的是速度,不求质量。好多人都不愿意和石三搭班,他慢啊,这一慢,出的活就少,出的活少,就少拿钱呢。这样常常都是石三一个人贴一间房,他不急不躁,慢慢地贴。石三总觉得不能只为了赚钱而昧了良心。
到了年底,石三总是赚钱最少的那个人。就算你技术再好,就算你做的活质量再上乘,但没有用,这些都和工资不挂钩。
尽管赚的钱不够多,但在家过完年后,石三还是会像候鸟一样再次回到东北,因为那时候,石三的家庭添了个小成员,女儿降生了,家庭开支更大了。石三对于这样的来来去去似乎也习以为常了,也许他觉得自己的后半生就该是这个样子,辛辛苦苦出去赚钱,然后再急匆匆回家团聚,然后再出门,如此循环往复。
然而石三不知道,一次偶然的派工会改变他的后半生。
那是工头的一个朋友请工头帮忙的,说是有户人家卫生间的瓷砖出现了问题,希望工头能派个人去给修补一下。这样的情况先前也是有过的,通常都是不给钱,也不记工的,派谁谁都不愿意去,最后,小工头就把这倒霉的差事交给最老实的石三了。
到了那户人家,石三看得出那人家是很有钱的。当时家里只有一名年轻的少妇,很是和蔼,带着一对双胞胎的姐弟,一个叫妞妞,一个叫牛牛,有四五岁的样子吧,胖乎乎的,很可爱。
贴瓷砖这活本是石三的拿手好戏,小半天时间,卫生间给石三收拾得利利索索。女主人看着焕然一新的卫生间,很是高兴,就对石三说:“小师傅,你人老实,手艺又好,这样吧,你明天还过来,当然了,我会派车去接你的。我还有套别墅,厨房和卫生间的瓷砖都有点开花,你去帮我重新贴一下,你放心,我会多给工钱的。”临离开的时候,那少妇塞给石三300块钱。
第二天,真的有辆高级轿车到工地上把石三给接走了,轿车在一幢别墅前停下了。石三在那幢别墅里一干就是一个月。其间,一日三餐都是饭店烧好送过去的,看着这样的招待,石三把活做得更是尽心。后来石三自己说,那是自己一辈子做的最好的活。
就在工程即将结束的时候,那家的男主人终于露面了。男主人来到正在做事的石三身后,说:“小石,听说你做的活非常漂亮,谢谢你了,来来,我送瓶酒给你喝。”
听到说话的声音,石三停下手上的活回头一看,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身后站的竟然是著名笑星赵本山。那一刻,石三局促地直搓手,傻傻地笑。
赵本山送给石三的是一瓶五粮液,石三没舍得喝,带回老家孝敬老岳父了,老岳父也没舍得喝,就放在橱柜了。每每家里有客人来,他都会给客人说叨着那瓶酒,说是赵本山送的。
石三在赵本山家做完活后,尽管又回到工地上,但时间不长,又被人给接走了。原来,赵本山把他介绍给了山西运城的一位煤老板。石三这一去运城,就在那扎了根,并成立自己的装饰装潢公司,在运城装修的圈子里,没人不知石老三的。
成功后的石三常在心里念叨着感谢赵本山,他觉得是赵本山改变了他的后半生。我知道这是石三心怀感恩,其实,他根本不用感谢赵本山。诚信是试金石,石三有一颗诚信的心,又拥有一门好手艺,成功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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