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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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居住的茅草棚，王昌林、九斤黄、李小幺都以为捉放野人的事就这样过去了，因为累了一天，夜里大家都睡了一个好觉。

可第二天早上，王昌林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睡眼朦胧地一走出草棚，那个野人竟然坐在离草棚不到一百米的小山包上，手里举着一支长了三片叶子的半夏草挡着面部，面向他们居住的营地张望着。

王昌林心里一颤：坏了，这家伙真的是像九斤黄说的那样寻我们报仇来了？

赶紧退回草棚子里，王昌林用抵门杠抵紧门扇，然后才叫醒了睡梦中的李小幺和九斤黄。三个人心里都忐忑着，不敢大声说话，缩在草棚里，小心翼翼地将当墙壁的茅草栅子拨开一道小缝，望着山包上用半夏叶子遮挡着面部的野人。

野人并没有异常举动，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而且行为举止还很平和友好。他的另一只手里似乎在玩着几片树叶。

一个时辰过去了，王昌林认为这个野人不是来攻击大家的，说不定是来表示友好的，于是从灶台上拿了一块煮熟了的獾子肉，尽管心里很恐惧，还是大大方方地向野人走去。走到距离野人二十米的地方，王昌林停下来，自己咬了一口肉吃了，然后才将肉扔给了野人。

野人只是看了看草皮上的熟肉，并不捡起来吃。

王昌林又返身回到草棚里，装了一碗昨天采回的野菜、香菇，端端正正地走到相距野人约十米的地方停下，将装着菜和菇的碗放下，然后退回到了棚子里，与九斤黄和李小幺定定地看着野人的一举一动。

野人仍旧一手持着半夏叶挡着自己的面部，慢慢地站起来向前走到了碗旁边，盯着碗里的食物看了足有五分钟，才弯下腰，用另一只手抓起了碗里的菜和菇，只几口就都吃光了。他最后把碗拿在手上，好奇地翻过来倒过去地观看着，像在检验一件古董。

王昌林高兴地说：“他接受了我们的心意，看来对我们根本没有恶意，他也许是太寂寞了，想跟我们做个伴呢！”

“他有多大岁数？是青年人、中年人，还是老年人？”李小幺好奇地问。

“看他那老态龙钟的样子，肯定是个老家伙。”九斤黄说。

“不像，看那一身的毛发那么柔顺，还很有光泽，倒像壮年人的样子……，哎，他跑到这里来找我们干什么？哎，说不定是看中你了，是想娶你当媳妇呢。”

彻底进入自然心态了的王昌林早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处境，竟然跟九斤黄开了句玩笑！这是这么久以来，他跟九斤黄开的第一个玩笑。

一听说做媳妇，九斤黄下意识地把眼光移到那家伙的私处，脸呼地一下子羞得通红，连忙捂起脸跑回自己的的草棚里去了。王昌林跟李小幺看着她的背影哈哈大笑起来。

从此以后，这个野人隔三差五地就会来到王昌林们的营地前的小山包上向草棚方向看上一两个钟头。因为九斤黄猜测他的年龄不小了，他们就叫它“老家伙”，“老家伙”就成了这个野人的名字。

有时老家伙来了，在门前的树林子里呆一会儿，有时来了在山顶上的篝火旁坐一会儿。有时王昌林们正在地里干农活，他就在他们的地头上转悠一会儿。

野人是最懂得感恩的。自从他吃过王昌林送给他的野菜香菇后，他每次来都要折几枝长了毛栗子的树枝、结了石枣子的果枝、挂了野葡萄、羊葡奶子的藤枝等野果，连枝带叶地扛一大堆过来，放在他们草棚前当桌子用的大石板上。

老家伙每次来都是没有任何声响地找个地方静静地坐着或是站着，远远地看着王昌林们的一举一动，似乎是一个带了任务的观察员。

尽管如此，他跟王昌林们还是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王昌林试着想更近地接近他，可小过十米的距离界限，他就起身不紧不慢地走了。王昌林有时给它点生红薯、生玉米，也只能放在那个界限之外，等王昌林走开了他才过来拿走。可老家伙的高贵之处就是从来也没主动去糟蹋过他们种在地里的农作物。

王昌林感慨地说：“没想到我们在这原始森林里还交了个这么实在的哑巴朋友。”

但三个人发现了一个现像：野人坚持与九斤黄的距离要比王昌林的远一倍多。九斤黄每次离他还有三十多米远时他就起身走开了，他也从不接受她的示好，只要是她给他送的东西他从来都不拿走。

九斤黄对王昌林说：“怎么样？我说野人会记仇吧你还不相信，你还说他想娶我去当媳妇，人家根本就看不上我！”

“可千万别让他看上司令了，司令嫁给了他只能生小野人，我才不要野人当弟弟呢！我要司令跟男人生个小弟弟！”李小幺天真地说。

九斤黄假装没听见，故意快速地锄着地。王昌林倒是听清楚了，就对李小幺大声说：“我没听明白，你大声地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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