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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朱玉春住院,张俊等人又忙着在葫芦潭打捞吴思田尸体的时候,清泉饭店送出去接受培训的服务员已经结束了培训,除了李纤纤之外,其余的全部返回了清泉县,饭店的经理来县委征求唐建业的意见,这批回乡的服务员该如何安排。关于给她们安排农转非的事情,当时是唐建业和朱玉春俩人共同商定的,虽说政府不能因招商失败而食言,可眼下朱玉春还在医院,要办理此事还得等朱玉春上班以后才能定夺。当然了,至于这批服务员培训后的水准县上领导还要进行现场观摩。
吴思田的尸体终于打捞上来,但由于在水里浸泡的时间太长,已经面目全非的不成人样,他的家属也不知什么原因,并没有吵着闹着的跟政府讨要说法,偃旗息鼓地将他的尸体拉回了生他养他的村庄后悄然安葬。
朱玉春挨了吴思田的打,心里自然气不过,总盘算着日后非要报了这个仇不可,没想到还没等到他朱玉春想出辙来,吴思田已经撒手人寰。听到这个消息,朱玉春的心情立即好了起来,并说他的伤势已经痊愈,要求即刻出院。本来嘛,朱玉春的伤并不是有多么的厉害,赖病住院那是想给吴思田的一个下马威,让吴思田在心里感到害怕,既然吴思田已经死了,也就没有了跟他继续较劲的必要,更何况在医院里他是一天也不想再呆了。
经过多次的商讨,也考虑到地方财政的紧张,唐建业和朱玉春决定按照原先拟定的,将这批服务员择优安排,鉴于朱玉春自始至终地参与了此事和自己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唐建业便把这项工作交给了朱玉春,由他来安排和决定服务员转正名额。
朱玉春沾沾自喜,知道这又是一件美差,为了自身的前程,哪一个服务员还不意思意思?他要捞,捞回他送出去的几十万。尽管靠这些服务员是无法填补那个窟窿,可是海纳百川不辞细啊!
陈露听说了此事后,心里有些恐慌起来,她知道自己的家底,无钱无势的,不能和别的姐妹攀比,虽说几个月前自己把一生最宝贵的东西给了朱玉春,而朱玉春也曾经答应她,等她培训回来后给予转正,可人心隔肚皮,谁晓得人家现在还认不认这个帐,再说了,人家是个县长,每天有很多的事情要忙哩,当初答应了的事情,这个时候说不定早就给忘在九霄云外了。思前想后的,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县政府找一找朱玉春,这件事情,即使他忘了,可只要见到我陈露就一定会想起此事来的。
朱玉春在办公室里正和人谈着事情,忽然看见陈露走进来,心里着实吃了一惊,不等陈露开口说话,就抢先问道:“你来有事吗?”
“我……”陈露欲言又止,看了看在场的几个人后微微地低下了头。
朱玉春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对陈露说:“我现在有事情要谈哩。这样吧,到五点半左右你再过来。”
陈露听了,一言不发地退出了朱玉春的办公室。
到了约定的时间,陈露上楼来到朱玉春办公室前,见他的房门紧闭,还以为朱玉春已经离开了,刚准备转身离开时,原本紧闭着的门突然打开了一条缝,站在里面的朱玉春面色冷漠地说:“进来吧。”
等陈露走进来以后,朱玉春关了门,也没有让陈露落座,直截了当地问:“你是来询问转正的事情吧?”
陈露“嗯”地应了一声。
朱玉春看着有点局促不安的陈露说:“小陈啊,不是我说你哩。要按规定,在上次的服务员的培训名单里就没有你,要不是我帮你,你能走得了吗?”
陈露摆弄着衣角低声说:“可是,我……”
朱玉春回到座位,挥了一下胳膊打断陈露正往下说得话,“我是答应过你,可我是说,将来要择优转正,没有说这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啊!关于你们这些等待转正的服务员的各项情况,我进行了初步的摸底,给你说句实话吧,你的情况不是很好。所以说,你想转正,那还存在着一定的难度哩。”
听完朱玉春的话,想到自己的前途和理想就此毁灭,陈露不由得哽哽咽咽地哭了起来。
“朱,朱县长,我,我该咋办哩?”陈露泪眼婆娑地看着朱玉春。
朱玉春点着一支香烟,吸了几口后又把它掐灭在烟灰缸内,右手指弹了弹本来就很干净的西服,站起来走到陈露的跟前说:“若按实力,你是竞争不过别人的,可事在人为嘛,办法还不能说是没有……”
陈露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看着朱玉春,急切地问:“还有什么办法?”
“其实,那个办法你已经知道了,我就没必要再提醒了。”
陈露已经知道了朱玉春的话意,她的脸不由得变得通红,不敢正视朱玉春射过来的那别有用意的目光。
“这是你唯一的可以跟别人竞争的砝码和办法,只要你能顺从我,我想,你的事情也许就好办多了……”
陈露的耳际飘过来朱玉春的话语。
一种选择,两种命运。
何去何从,她必须在这一刻做出明确的选择。
陈露突然间有了一种自艾自怨的感觉,她是孤立的,是无助的,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哪怕一句安慰的话也好。她觉得自己就像路边的一株小草一样地任人践踏、蹂躏,为了出人头地,又不得不同周围的一切而拼力一搏。在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弱者,在强者和弱者之间,为了不甘受命运的摆布,弱者付出的代价往往是沉重的。
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能成为一名正式工,陈露咬咬牙齿,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她抬起手腕开始缓缓地解着衣扣。
一颗,两颗……
这就是交易,一种被扭曲的,违背人类初衷的交易降临在陈露的身上,闭上了眼睛的陈露只感觉到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困难,身体中有着一种天欲崩,地欲裂的感觉,她大汗淋漓,却无力挣扎,她想呐喊,可喉咙干枯的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
陈露忽然有了一种想呕吐的感觉。
变天了,房间里的光线骤然暗了下来。
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阴霾的天空;
一声振聋发聩的惊雷响彻云霄。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是雨的前兆。有人说,这天也该落几点雨了。
朱玉春带着满足的微笑点着一支香烟,坐在沙发中怡然自得地吸着,等陈露穿好了衣服才说:“要下雨了,你赶紧回去吧。那件事我记着哩。”
陈露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后就转身离开了朱玉春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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