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我是你的风筝, 缆绳弯弯的人生。 牵曳着我幼稚的意识, 飞高了, 总能听到一声呼唤。
母亲, 这呼唤是心愿的风向, 波浪滑翔的轨迹, 刺破了那沉沉的苍穹。 无数次的失败, 飞起的沉重信念。
母亲, 我是你的风筝, 为了蓝天的母亲, 我飞远了。 思念的缆绳, 轻轻的地给你传播, 我对蓝天遥远的追求。
母亲, 在这风浪潇潇大漠中, 遮手相望, 你的风筝, 坚强的飞向, 远方的——心愿。
母亲, 世纪的农业, 世纪的粮食。 母亲, 在这么长的行程里, 是你把一串可信的炊烟, 粮食的雾, 喂养孩子的奶, 一点一滴抱在胸前。 积善成德, 雨露般洗出人间的烟火。 人世沧桑, 是你用心栽出来的啊!
母亲, 你在出生的黄土塬上, 一生未闲过, 为养育孩子, 养育一大片你爱戴的小鸟, 陈年的醋。
母亲, 你长大的孩子, 是你岁月的手, 过早的抽走了你腰间的硬朗。 可你还要把最小的孙子, 抱上老年的背, 你说背上背心里暖和啊!
母亲, 此时我还能说些什么? 就象在雨天, 你说起自己的一生一样, 爬山时,流汗; 爬心时,流泪。
母亲, 你的旅途, 是靠这些活生生的韧性, 妇女的苦, 粮食的命脉, 一步步走过来的。
母亲, 你的白发是儿子的云, 飘飘的丝絮。 一棵棵长在人间的树, 洁白的成色, 是太阳晒出来的。
母亲, 你的老泪是儿子的雨, 漂泊的小船, 一粒粒撒向黄土地的爱。 饱满的种子, 是用真情悟出来的。
母亲, 你的双眼, 已老成深井。 一眼的泉, 宽容的房子。 你的牙齿, 已塌成平地, 一条艰苦的河, 孩子的传家宝。
母亲, 在这样的肖像里, 你还在握家活。 用一把种菜的铲, 把咱家的家园, 翻一笼笼青青的草。 灵性的鸟蛋, 还有你老辣的心事, 倒挂的草帽, 空着的篮子。 母亲, 你挎着这只空篮子, 从黄土塬上走回来的......
母亲, 真想依偎在你的胸前, 接受哺乳的幸福, 天真的爱。 叙述二十八年成熟的心事, 成长的过程, 孩子受过的教育, 也得到过的荣誉。
母亲, 即便你眼泪模糊, 都是孩子最真实的经历。 你粗糙的手, 是暧心的雨, 上路的风。 孩子在坑坑洼洼里抚摸着, 伤心或动心, 我都一样的亲切而至, 我都一样的站成坡。 后塬的沟壑, 在农业深处, 在一些过去的老年, 祝福和叹息, 我相信年青和年老, 都在新做的大红灯笼里。 吉祥的房屋, 肥沃的黄土高坡。
母亲, 生命会因爱而憧憬悠悠, 年轮因维艰而像老屋一样深沉。 这么多年, 梦你佝偻背影, 心室的田野。 通往塬上的路, 我常常被泥泞滑倒。
母亲, 我滑倒的地方, 正是你的贫穷, 关键的饥寒。 你的一生就是这样, 腹裹淡饭, 还要省吃俭用, 还要让孩子读书学习。 一分钱掰成两半的挤, 还舍不得用啊!
母亲, 你毕竟是普通女人, 苦难和沧桑。 你都一样埋在心底, 你沉淀的记忆比记忆多, 你养的孩子比孩子大。 春夏秋冬, 随便切去一段岁月, 都有你贫血的见证; 感悟大地的困难, 都有你倔强的步履, 质朴的愿望。 你的行程, 虽然远离颂辞, 可孩子做人的品德, 是上路的鞋。
母亲, 穿上你做的鞋, 就走向你的指端。 归家的山路, 线一样的拴着我, 像苦涩的老榆树。
母亲, 你一针一线走过来的, 你一砖一砖砌成的台阶, 向上的路, 正因如此, 你的孩子, 抱定生活, 就抱定诗歌、智慧和手, 就抱定人生的真诚, 理想和愿望。
母亲, 你是一棵大树, 我是你的一片叶子。 秋天离去, 春天回来, 踩断了你颗针。
母亲, 水一样的母亲, 我是你的鱼儿。 游得你满面皱纹, 你没有叹过一声。
母亲, 铁一样的母亲, 鸡蛋像三月一样珍贵的岁月, 你精心哺育了, 我们这群小鸟。 母亲, 我相信这是你最动情的时候, 就像秋天来的风, 吹起黄黄的浪。 就像孩子的字, 圈养的芦花鸡, 以民谣、汗帕, 以执著、燃烧的姿态。 为你,为你一样的母亲, 勤劳向上,茁壮成长。
母亲, 站在田间, 你是一株普通的草, 生命的源泉。 站在塬上, 你是一棵树, 孩子的孺子牛。 三百六十五片落叶, 三百五十六片高高的台阶。
母亲, 有谁的孩子, 能高过你的白发。 可你的白发也不是多余的啊! 根部的青枝——你的爱。 使我想起许多鲜花, 滂沱大雨。 有一次, 你就是手捧陶灌, 用一枚洪荒期的紫苜蓿, 蓝色的镜; 吐出自己的话, 又映出眼前的一片光景, 粮食的雾。
母亲, 你说雪漫长天的那天, 塬正时的小雪, 所有的日子都要飘成梅花, 盖住行程。 从此你再没有找到归期, 回去的路, 一座山一个女人, 忙家、洗衣、锅碗飘盆, 最终有了孩子, 你心宽了, 人却瘦了。
母亲, 你的瘦削, 是一次次血光的照耀啊! 可你没有倒下。 你说倒下之后, 孩子就要挨饿、伤风、着凉, 你说心血可以不要, 可孩子不能不要, 母亲——从那时起, 你就为孩子活了。
母亲, 今天, 让我在远方意味深长的唤你一声吧! 满腹的痛楚, 都让我寄给你的处方, 康复的药。 你就把孩子的牵挂, 削成煮药的红枣, 清心的泪, 咳嗽或呼吸, 你都一样地走进睡眠。
母亲, 走完一生, 你千万不能走进睡眠。 母亲, 走完人生, 你千万不能再走苦难。 这辈子, 不测的哮喘, 过早的堵塞过你开朗的笑, 生活的甜蜜。 而不测的风向, 刮走收获之后, 又刮走靠窗的雨。
母亲, 就在这样的雨季里, 你长大的儿子, 远走异乡, 当兵、奔波、工作, 留你独守矮檐。 把双眼望成窗花之后, 又望成雪花, 正是你孩子上路的灯啊!
母亲, 你一生一世, 只留下孤独的家园, 单行的燕, 那感觉, 深极过天地。 一条逆流的河, 你不是常常告诉孩子, 人老眼花, 心还是明白的, 心还可以看见门前的果, 守家的鸟。
母亲, 你不是每年初秋, 都要在几棵还青的树上, 选一筐筐最红的思念, 暖在糠中, 等待一个个孩子的归来。 你的熟期, 可今秋尚且遥远, 树正开花, 麻雀又落在果苞上, 你也喊不出声。
母亲, 你的声音, 是一滴滴静脉注射的水。 你的声音, 虚弱到只有耳廊和嘴唇。 贴近距离, 你还要问家人, 孩子是否来信, 今年旱情是否有好转。 你还要挤出纤纤的笑, 意慰孩子。
母亲, 多少的家务事, 满院的唠叨, 伸向鸡窝的手。 孙女忙乱的捉迷藏, 学你的喋喋语。 你的忙碌, 是一只垒巢的鸟, 护田的风, 生命的惊蛰。 你的乡情, 是烫手的窗花, 成色亮人的生日, 布谷的雨。
母亲, 每一个静夜都有孩子的记性, 梦中的红兜肚, 暖烘烘的普照童年, 又普照出孩子出巢的翅膀。 你的秋天, 是一株行善的谷穗, 黄土地里长出的思想, 生命的情啊!
母亲, 四月的天气有点凉, 你一生的坎坎坷坷, 在土坑里, 在前院发芽的葱垅间。 接受温暖, 苹果的孝心。 你解下胸前的针线, 一生缝缝补补。 在乡亲, 在一棵棵暖手的乳名里, 接受祝福, 孩子的恩爱。 我相信生命的果实, 发芽的青草, 依然栩栩如生的树木, 铺向大地, 依然在你的季节。 孩子的愿望里, 结出的心愿, 结出的一粒粒康复的种子, 念叨亲爱的母亲。 围着你, 围着你的蓝边大碗, 喷香的馒头, 一年年走来, 就像孩子走来一样...... 亲爱的母亲, 唤出眼泪的时候, 你肯定坐在矮檐下, 想我呢。 人生苦离, 第一个节气里, 我想在流浪的塬上, 望见老家, 你缝缝补补的针——白发。 就扎痛了我的心, 针脚不是是路吗?
天高云淡, 漂泊过我的河, 总是漂泊不了, 你吃苦受累的记忆! 话到喉间, 便哽哽的咽下去了。 从此心里总是装着, 一只带笼的鸟。 世纪的母亲, 似水流年, 都有你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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