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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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蜜蜂吃力地煽动着翅膀，在最后开花的一株向日葵的葵芯处采着今秋最新奇的花粉。八百里无人区肯定没有第二个地方有葵花花粉了，所以蜜蜂十分珍惜这七棵葵花。

这棵弱小的向日葵是李小幺种下的七棵中最后开花、最后结籽的，所以被王昌林说成是“七姊妹”中的幺妹妹。幺妹妹的近旁南侧因有一棵比它先发芽先开花的葵花，这棵大姐姐得到了更多的阳光和肥料，因此它比小妹妹长得又高大又壮实。

看着蜜蜂采着蜜，加上轻风把葵花叶吹得唰啦唰啦地很有韵律地响着，把九斤黄带到了儿时的山坡，她恍忽中以为是师傅在给她拍着巴掌鼓励她唱那首《葵花谣》：

正月里来耶喜事多哟

财发人兴呀好快活喽

红火绿茶嗑葵花籽呀

甜美日子慢慢啜哟喂

三月里来耶雨水足哟

催开季节的是阳雀喽

一家三口呦种葵花呀

要种就种一大坡哟喂

五月里来耶风穿梭哟

葵苗们牵手唱山歌喽

棵棵壮得呦像旗杆呀

满眼绿浪波连波哟喂

七月骄阳耶红似火哟

漫山遍野是花朵朵喽

小儿潜入呦花海里呀

蜜蜂采得蜜成河哟喂

九月里来耶白露过哟

葵头变成了大铜锣喽

金色山川呦似锦绣呀

葵盘争着把籽坐哟喂

冬月里来耶雪花落哟

筛选良种要好又多喽

归入厢柜呦精储藏呀

明年又种一大坡哟喂

······

当九斤黄才唱了第一段时，李小幺就跑回营地，从王昌林床头的草棚蓬筚上取下四排长的二胡，送到红薯地里停锄听歌的王昌林手上。

王昌林毫无意识地接过二胡，却忘记了拉响它。他呆立着听九斤黄唱歌，听葵花叶的伴奏。

歌声把所有人都带走了，他们都不在这八百里无人区了，都离开了这刀耕火种的当代原始社会，都没有了痛苦与恐慌，都没有了孤独与单调，都一齐到了幸福安宁的平常日子里，都快活地生活在吉祥富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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